国际观察丨中国原油期货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石油期货与原油期货

摘要

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将在近期发行以人民币计价、与黄金挂钩的原油期货。中国原油期货不仅将创造亚洲重要的原油价格基准，提高中国的原油定价权，而且通过绕开美元计价的标准用人民币进行交易，将有力提升人民币在国际原油贸易中使用率，增强国际金融市场对人民币持有意愿。同时，通过配合人民币汇率与利率的市场化改革和一带一路战略，能够进一步增加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的流动性，加速推进人民币成为国际能源结算与计价货币，共同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对打破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建立人民币国际储备货币地位有重要意义。

一、利用原油期货成为国际能源结算与计价基准货币，提高原油定价权，是人民币打破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主导地位、建立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的基础

19世纪的“煤炭—英镑”体系和20世纪的“石油—美元”体系表明，一国主权货币成为国际关键货币，通常遵循“计价结算货币—储备货币—锚货币”的基本路径，而与国际大宗商品，特别是能源的结算、计价绑定是实现这一路径的基础。以美元为例，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美元作为国际原油价格基准货币与原油贸易结算货币的核心地位，是延续其全球储备货币地位、占据国际贸易与金融市场霸权地位的重要原因。第一，以美元作为原油贸易计价和结算货币，使美国获得了影响和控制原油价格的能力。原油在各国的进口中占有重要的比重，而原油进出口以美元计价进行结算在全球市场形成了对美元外汇和美国债券的巨大刚性需求，造就了维持了其作为储备货币的基本条件。而美国通过国内货币发行权调整美元发行量、通过货币政策调控利率和汇率，直接通过美元与原油的互动机制对国际油价产生涨跌预期，并通过石油期货交易直接控制了原油价格，进而影响和控制着全球金融系统。第二，美元作为信用货币，通过与原油价格挂钩的机制，使得美元汇率波动控制在一定的安全范围内，同时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地位不存在外汇储备短缺的问题，避免了巨额贸易逆差可能引致的货币危机和债务危机，使美元在脱离黄金之后得以继续维护其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霸权地位。

通过推出中国版原油期货建立起人民币国际结算与支付体系，是促进人民币国际化、削弱美元在全球储备货币体系中的主导地位并建立人民币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的基础。目前世界原油交易仍以纽约交易所（NYMEX）的西得克萨斯中间基原油（WDI）、伦敦国际石油交易所（IPE）的北海布伦特原油（Brent）以及新加坡国际金融交易所（SIMEX）的迪拜原油（Dubai）期货合约价格作为基准价格，因此原油期货市场的发展影响着在国际市场上的定价能力。2017年，中国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石油净进口国与能源消费国，在原油市场需求量增量的占比超越美国，高达40%左右（图1），却由于缺少自己的原油期货市场，在原油定价方面始终能力有限。而在美元走弱的市场背景下发行并开展人民币计价的中国版原油期货合约并使之具有国际影响力，一方面将能够形成亚洲最重要的原油价格标准，使之成为全球石油定价与贸易的新基准。另一方面，由于中国原油期货使原油出口国能绕开美元计价的标准而用人民币进行交易，可以极大地推进原油贸易的人民币结算，使人民币取代占主导地位的美元成为石油甚至其他大宗商品贸易中的计价结算货币，从而增强国际金融市场对人民币持有意愿，增加人民币流动性，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二、以人民币计价、与黄金挂钩增加中国原油期货合约吸引力，配合人民币汇率与利率的市场化改革、一带一路战略，加速提升人民币在亚太地区的流动性，推进原油贸易人民币结算，共同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首先，“人民币—原油—黄金”联动的合约设计让中国版原油期货对于产油国和投资者极具吸引力，促进建立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原油期货市场。中国版原油期货以人民币计价、可转换成黄金，同时上海和香港两家交易所都推出了人民币计价的黄金期货交易。用黄金为原油期货背书极大地增加了中国版原油期货对于产油国与投资者的吸引力，尤其对委内瑞拉、伊朗以及俄罗斯等与美国存在争端的石油出口国，这种绕开美元、可以使其躲避美国的经济制裁的交易方式非常具有吸引力；对于希望摆脱对美元的长期依赖，又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使用人民币结算的产油国而言，参加中国的石油交易也将获得极大的便利。同时，随着美国页岩油技术的更新和整体生产成本下降，原油产量崛起，原油市场买家定价的倾向性增强。为了争夺中国市场份额，中东产油国也必然会关注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价格。目前，委内瑞拉、巴西、俄罗斯、印度、南非等国已对人民币石油交易给予支持，而随着近期沙特与美国关系的恶化，中东国家也有较大可能加入到支持人民币石油的行列。随着交易量的增长，中国将能通过建立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原油期货市场，形成在亚洲甚至全球的原油价格基准，使境外投资者越来越接受人民币，为原油贸易人民币的结算和计价奠定基础。

第二，人民币入篮、汇率自由化改革与利率自由化进程为实现人民币在国际交易中的结算与计价提供了前提，连同“一带一路”战略加速提升人民币在亚太地区的流动性，共同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一方面，人民币已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纳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成为一揽子世界储备货币之一，在篮子中所占权重为11%，仅排在美元（40%）和欧元（31%）之后；同时，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推进，汇率弹性增强，将在未来实现“有管理的自由兑换”，资本项目逐渐放开；利率方面，随着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上限由基准利率的1.3倍调整为1.5倍，利率市场化进程步伐加快。这些国际化进程为实现人民币在国际交易中的结算与计价提供了必要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也将加速提升人民币在亚太地区的流动性。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油气资源丰富，其一，这些国家与中国的资本贸易往来的不断加深将能够提高人民币在跨境贸易中的支付与结算地位，提升人民币的流动性；其二，贸易交易的双方必然需要大量的风险管理工具，这就为中国原油期货市场吸引国际投资者、提升影响力提供了机遇，从而进一步推动人民币成为能源的定价货币，甚至储备货币。

综上，中国版原油期货的推出将使人民币国际结算在国际收支体系的地位会进一步巩固，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尽管中国原油期货短期内还无法取代布伦特和WDI全球原油期货的基准地位，但中国原油期货的推出必然会成为撬动人民币崛起的起点，引领人民币成为全球经济贸易体系的定价之锚，以及未来世界货币体系与经济秩序的重新建立。

文章来源：大公 白雪

责任编辑：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