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企业家保全财富吗？张兰家族信托被击穿引热议

那么设立信托也和赠与财产一样，有一个前提就是“不损害债权人利益”，一般说来就是设立信托要在债务产生之前，或者保留足够偿债资产之后。

《信托法》与《民法典》中债权人撤销权的对照表

从上表中可见，债权人对于债务人设立信托，和对于债务人实施赠与等损害债权人利益行为，都可以同样地行使撤销权。

这就是信托制度的特别之处，信托财产实际上并不是赠送给了“受托人”，也不是赠送给了“受益人”，而是赠送了这个“信托项目”。这个信托项目就是独立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的财产，只为自己运行产生的债务负责，而不为委托人、受托人、受益人任何一方的债务负责。

信托财产既然是赠送出去了，那么这个“赠送”就必须是真实的，不能搞“假赠送”。

但现实里就有这样的情况，当事人已经或者预计将要承担大额债务了，又不想现有资产被拿去偿债，听说信托可以“隔离债务”，那就设立一个或者一批信托吧，把财产分离出去；但是当事人又舍不得真的放弃对财产的所有权、控制权，就在信托里做文章，搞了很多条款，很多设计，其实就是假赠送、假信托。这种情况下，信托就有可能被法院判决“击穿”，信托财产还是要拿出来偿债。

例如俄罗斯亿万富翁、前“克里姆林宫的银行家”谢尔盖·普加乔夫的境外信托案。

1992年，普加乔夫在莫斯科创立了国际工业银行，后成为俄罗斯的顶级富豪，与普京关系密切。但好景不长，2010年国际工业银行宣布破产，进入破产清算程序。2011—2013年，普加乔夫在国际工业银被清算期间，普加乔夫在境外设立了五个资产总额为9500万美元的新西兰家族信托，自任这五个信托的酌情受益人和第一保护人，后来又将五个信托的受托人全部更换为自己设立和控制的四家信托公司，这样他就把信托财产全部控制在自己手里。

在俄罗斯清算机构DIA向其追讨债务的过程中，2017年10月11日，英格兰和威尔士高等法院裁定，普加乔夫的五个新西兰资产保护信托均为虚假信托，普加乔夫设立信托的目的不是将其资产的控制让渡给他人，而是为隐藏其对该资产的控制。所以这些信托项下的财产仍为普加乔夫个人财产；也就是说，普加乔夫拿来设立信托的近亿美元资产，仍将被用以偿还债务他的巨额债务。

普加乔夫花费心机设立的五个信托，就没有起到“债务隔离”的作用。

张兰败诉，被判欠对方9.8亿元及其利息

近日，根据美国联邦地区法院公布的La Dolce Vita Fine Dining Company Limited【甜蜜生活美食有限公司，下称“甜蜜生活公司”】与张兰的民事诉讼裁决书，判决张兰及其公司名下所有的纽约西53街20号39A公寓出售所得归甜蜜生活美食有限公司所有。

甜蜜生活公司是欧洲私募股权公司CVC Capital Partners【下称CVC】为了收购俏江南成立的。上述判决书透露张兰在2023年与CVC的诉讼中败诉，共欠对方1.4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8亿元)及其利息。

2015年，CVC曾先后从中国香港及新加坡法院拿到了针对张兰的财产冻结令。

为追讨欠款，CVC关注到张兰的家族信托。

2014年张兰的家族信托壳公司Success Elegant Trading Limited 成立【下称“SETL”】，并在此基础上成立了离岸信托The Success Elegant Trust，受益人为汪小菲及其子女，托管人为亚洲信托【AsiaTrust Limited】。

2023年11月，新加坡高等法院的法官认定，张兰是上述信托所在银行账户资产的实际所有人。根据新加坡高等法院2023年11月2日公布的判决，法院同意张兰的债权人甜蜜生活公司提出的向张兰设立的家族信托项下银行账户任命接管人的申请。

同时，法院在该判决中明确了张兰所设立家族信托项下资金的实际权利人为张兰，甜蜜生活公司作为张兰的债权人有权对该等资金进行追索。

这意味着，张兰设立的家族信托被击穿。

独立性不够导致家族信托被击穿

从新加坡高等法院裁判文书披露的交易细节来看，张兰曾有对信托资产的直接干预行为。新加坡高等法院的裁判文书显示：“2014年9月和2015年2月，张兰未明示原因，直接要求瑞士信贷银行两次分别转移300万美元；德意志银行账户于2014年11月则有一笔资金转出，最终被追溯到用于购买在纽约的公寓。”

根据2018年中国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加强规范资产管理业务过渡期内信托监管公司的通知》中对家族信托的描述，“家族信托是指信托公司接受单一个人/家庭的委托，以家庭财富的保护、传承和管理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业等定制化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的信托业务，家族信托财产金额或价值不低于1000万元，受益人为包括委托人在内的家庭成员，但委托人并非唯一受益人，该等家族信托并非单纯以追求信托财产保值增值为主要信托目的，且不具有专户理财性质和资产管理属性。”

本次张女士涉争信托计划被司法机关穿透的根本原因，即独立性不够。可能是用理解国内信托的思路来海外信托，也可能是基于别的原因，张兰多次指示直接处分信托计划中的两个银行账户中的资产的行为，使得新加坡高等法院在判决中认定了张兰所设立的家族信托项下资金的实际权利人仍然为张兰本人，因此甜蜜生活公司作为张兰的债权人有权对该等资金进行追索。通过该判决，张兰设立的家族信托被击穿，该家族信托项下资金被认定为张兰个人财产，张兰的债权人可申请法院对该等资金采取相应的执行措施。

企业家在设立家族信托时该注意哪些问题

家族信托是一种合法保护家族财富的工具，不过这个“债务隔离”不是绝对的，而是有条件的：

条件一：信托的设立要合法：目的合法、信托财产合法、依法信托登记等；

条件二：信托财产要独立，要与原“财主”隔离。

条件三：信托文件内容要完备；

条件四：不能损害债权人的利益。就是不能在已经负有债务的时候再设立信托，或者没有为偿债预留足够的资金。

如果用来进行逃避履行义务等非正当目的，那么法律不会容许，因此对于中国企业家的借鉴意义是要正大光明、不要投机取巧。

例如一位企业家，在接受风险投资之时，投资机构要求其签订“对赌条款”。即如果五年内没有实现公司上市，或者达到预定的企业发展目标，创业者就必须回购投资人的股份，实际上就是返还投资人的全部投资款，还要加上利息，并且要求投资人的配偶一起签署。这对创业者是有极大的风险的，搞不好不仅创业不成功，之前十几年拼搏置办下的现有家产也将灰飞烟灭，家庭陷入困境。

这时这位企业家就先将现有主要财产分离出来，设立一个家庭信托，为家人孩子提供了今后几十年基本的生活保障。在信托设立完成之后，再与投资机构协商签订带有对赌条款的投资协议，即可没有后顾之忧了。将来即使创业失败，已信托的资产也不会被债务追讨，家人孩子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说，只要依法合规，细致谨慎地设立你的信托、家族信托，信托就会起到“债务隔离”的作用，帮助你保护家人、规避风险的。

天府股交中心

天府（四川）联合股权交易中心，原名成都（川藏）股权交易中心，简称“天府股交中心”。经国务院授权，2013年7月由四川省政府和西藏自治区政府批准成立。

天府股交中心作为川藏区域唯一合法的私募证券市场及其运营机构，是我国多层次资本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区域内非上市公司特别是中小微企业直接融资的核心平台和主要渠道，是各级政府扶持中小微企业政策措施的综合运用平台，是四川省规上企业改制挂牌上市培育计划的综合支持平台。

截止2023年底，天府股交中心挂牌展示企业合计10,943家，较上年增长9.21%；中心累计为各类中小企业融215亿元，较上年增长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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