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银行都能破产，存放在银行的信托资金还安全吗？ 信托安全还是银行安全呢

2023年3月10日，“美国硅谷银行破产”作为本年度一只巨大的黑天鹅，从美国金融的沼泽地上起飞，飞跃重洋，在中国的金融圈和科创圈等亦引发了阵阵风波。其中，网传SOHU的潘石屹和美团的王兴亦深陷其中。潘石屹和王兴随后亦通过网络辟谣。

仅仅三日之后，3月13日， 媒体报道，美国金融监管机构周日采取行动，以确保储户资金安全，并设立了一个由财政部提供资金的新贷款计划。根据该计划，硅谷银行的储户周一将可以支取所有资金。与此同时，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还特别强调：与硅谷银行破产有关的任何损失都不会由纳税人承担。

拥有约2090亿美元资产和1731亿美元存款的硅谷银行，在美国银行业排名第16位，主要为硅谷的创投公司提供资金，与整个硅谷的风险资本密切相关。具体来说，硅谷银行专注于向科技公司提供贷款，为投资科技和生物技术的风险投资、基于收入的融资和私募股权公司提供多种服务，并在其国内市场为高净值个人提供私人银行服务。

硅谷银行的破产，因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的强力介入，储户资金的安全得到了暂时的保障。但是，政府作为有形之手介入，以挽救银行业的信用和对相关行业及个人的冲击，对于美国，甚至全世界而言，将作为一个特例出现，还是一个惯例存在，恐怕还需时间的检验。

但是，硅谷银行破产案，对于关注信托，尤其是家族信托的信托公司、专业机构及广大客户而言，提出了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放在信托托管账户上的资金还安全吗？信托法言之凿凿的信托资产具有“风险隔离”的功能还有保障吗？

设立过家族信托，以及了解熟悉信托法的人或许都知道，我国《信托法》明确规定，“信托财产与委托人未设立信托的其他财产相区别”，“信托财产与属于受托人所有的财产相区别，不得归入受托人的固有财产或者成为固有财产的一部分”。

为强调信托资产的隔离功能，我国《信托法》还进一步明确：“委托人死亡或者依法解散、被依法撤销、被宣告破产时，委托人不是唯一受益人的，信托存续、信托财产不作为其遗产或者清算财产”；“受托人死亡或者依法解散、被依法撤销、被宣告破产而终止，信托财产不属于其遗产或者清算财产。”

鉴于上述法律规定可知，相对委托人和受托人的自有资产及其他财产而言，信托财产具有风险隔离的功能有着法律的明确规定和充分保障，但是，毕竟并非所有的信托资产都直接受到受托人的管控。尤其是资金型信托，受托人还必须以自身名义在商业银行开设一个信托账户，并由委托人将信托资金汇入该信托账户。

问题是：委托人根据信托合同及托管合同的约定，汇入托管账户的资金是什么性质的资金？更具体来说，对于托管银行而言，信托资金是否按照普通存款对待？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托管银行一旦破产的话，那么信托资金也将列入破产财产，从而丧失隔离效果。

关于银行破产，我国《商业银行法》如何规定的呢？“商业银行破产清算时，在支付清算费用、所欠职工工资和劳动保险费用后，应当优先支付个人储蓄存款的本金和利息”。因此，对于托管财产的定位和在破产中的处理，《信托法》和《商业银行法》均未明确规定。

那么，存放在托管账户上的信托资金，究竟该如何定位？是否按照普通存款处理？在银行破产中，该资产是否列入破产资产等一系列的问题，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的话，对于整个信托行业，尤其是对于截至2023年底，资产总规模已过5000亿元，其中多数按照“永续”模式设立的家族信托而言，将成为一个令人深感不安的严重问题。

令人欣慰的是，在我国《信托法》和《商业银行法》中均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在2023年12月29日，由我国银保监会发布的《商业银行托管业务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中倒是有着明确的规定，并给出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该办法的第六条规定；“商业银行所托管的产品财产与商业银行自有财产相互独立，与其所托管的其他产品财产相互独立。商业银行因依法解散、被依法撤销或者被依法宣告破产等原因进行清算的，所托管的产品财产不属于其清算财产。”

截至今日，《商业银行托管业务监督管理办法》尚未正式颁布实施，仍然是以“征求意见稿”的形式存在，但是，上述第六条的规定，无疑给信托公司、专业机构，以及广大已经设立或有意设立家族信托的社会贤达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规定告诉大家：信托资产不仅隔离于委托人、受托人的自有及其他财产，同时也隔离于托管人的自有及其他财产。

作者：胡仕波，汉正家族办公室首席顾问，大篆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慈善、信托与家族传承》一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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