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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特殊信托:“我死了 我的孩子怎么办?” 给孩子办信托好吗

2023-08-12 16:09:45 互联网 未知 信托

田惠萍65岁了,她的儿子是中国大陆第一批确诊的孤独症儿童。

在30多年的时间里,田惠萍几乎是“为了儿子,学了一个专业”,她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孤独症公益组织星星雨。2010年,她和儿子杨弢的故事被改编为电影《海洋天堂》。

多年来,作为孤独症人士的母亲,田惠萍生活中始终有一条底线,“我不能活的只是杨弢妈妈,田惠萍在哪里?”

2017年,她开始带着儿子环游世界,去了美国、欧洲、南非。“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这个问题在旅途中没有被遗忘。孤独症家庭探索了30多年的问题,在去年九月,田惠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成为全国首位签署特殊需要信托的孤独症人士家长。

2023年1月1日起实施的《民法典》增加了遗嘱指定监护制度。这意味着田惠萍可以通过遗嘱,为杨弢选定监护人。剥洋葱视频出品

一年来,37岁的杨弢独自出行的最远距离,是楼下50米处的垃圾桶。

每天下午,他都要帮妈妈倒垃圾。出门前,田惠萍给他搭配好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短袖,一条卡其色休闲裤,白色的洞洞鞋和干净的白色袜子。

倒完垃圾,杨弢回到五楼的家。他会在门口的地垫上搓一搓脚,进门,洗手,坐到客厅专属的沙发上,田惠萍会给他奖励山楂片,作为“任务”回报。

杨弢也不是每一次都顺利回来。有一年的大年初一,他倒垃圾时把门禁卡和垃圾一起扔了,站在单元门外无所适从。田惠萍发现儿子超过10分钟没有回来,下楼寻找杨弢,并在垃圾桶内发现了蓝色的门禁圆圈。垃圾桶太深,田惠萍只好把它横放到地上,钻进桶里拿。

此后,再下楼倒垃圾,杨弢手腕上会拴着白色的钥匙绳,也会用手指紧紧捏住门禁片。

田惠萍今年65岁,一头短发染成栗子色,身形瘦削,一身红色针织开衫,里面搭了件黑色条纹衫,下身是灰色灯芯绒休闲裤。这是她的居家打扮,哪怕一个星期都没有人敲门,她也会提前一天搭配好,“不是为了给谁看”。

她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没有一件家具没有故事”,客厅里有一张中式古典的雕花桌子,曾经是她的工作台;一个熊猫牌全波段老收音机,是上世纪50年代父母留下来的。

朝南的阳台上那20多盆花,是田惠萍的“秘密花园”,春天来了,屋内的春色不比外面逊色。

2023年春天,新冠疫情暴发的时候,母子俩正在美国旅行。回国隔离期间的核酸检测,对杨弢来说是生活中的意外事件,“现在只要拿着棉签让他张嘴,他就会情绪失控”。

此后,杨弢很少再出门。外人很难想象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和孤独症儿子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但田惠萍喜欢这样的居家生活,她用“平静安详”形容这些日子。

每天,睡到自然醒,12点吃早餐,牛奶咖啡,杂粮和蔬菜,桌上点着蜡烛,摆盘精美。

3月28日下午,杨弢干完了露台搬花盆的活,坐在餐桌旁。田惠萍泡上普洱,再给杨弢几片曲奇饼干,作为奖励。每到吃的时候,杨弢的表情会松弛下来。

下午4点,田惠萍让杨弢进厨房帮忙择豆角,杨弢把一根长的豆角折成两段,脸上绽放着笑容,田惠萍拿起手机,拍摄视频,嘴里说着,“看,弢弢今天多高兴,真棒!”

她也会发脾气,“昨天还发呢”,但是什么原因,已经忘了。“喜怒哀乐我们都有,但我不会因为他是个孤独症跟他发火。”

“我的老闺蜜,她们评价说,田,我们真想不到你是一个宅在家里的女人。”在外界的想象中,田惠萍曾经一度带着坚强、牺牲、悲情的标签,“我不是一个悲情妈妈,从来不是。我和弢弢的关系是: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也是他的一部分。我现在和儿子是最理想的状态。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俩又有共同的生活。相互的,平常的,平静的,很日常的生活。”

2023年3月28日,田惠萍母子准备喝下午茶。新京报记者 朱清华 摄

田惠萍从小家境优渥。她是“文革”后的第一届高考生,1978年进入四川外语学院攻读德语,毕业后在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当老师。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感觉世界就是为了宠我而存在的”。

1986年,田惠萍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交给父母照料,公派德国留学。当时,杨弢刚过百天。“伤感的情绪稍纵即逝,被出国的喜悦淹没了。”

两年后,田惠萍回国。3岁的杨弢还不会说两个字连在一起的词。田惠萍想尽办法教他说话,买了很多儿歌磁带放给他听,让他学着唱,但成效不大。后来,杨弢上了幼儿园,问题更加明显。

田惠萍带着杨弢去做了儿童发育筛查,做完后,医生建议再去看看精神科。那是1989年,全国能给儿童诊断这类病症的医院并不多。

田惠萍至今都记得,在精神科那间科室,她问医生的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医生回答:“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叫婴幼儿孤独症谱系障碍,简称孤独症。”

第二个问题,“这个病该怎么治?”

医生回答:“这个病治不了,因为没人知道它的发病原因。目前为止,医学界仅仅有一些探索性的疗法。”

第三个问题,“他将来会怎样?”

医生回答:“想要生活自理,基本是做不到了。”

后来医生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那天,田惠萍的感觉是,“人生天塌地陷,天是灰色的,生命是灰色的。”很多年后,她常常对别人说,“每一张孤独症诊断书的背后都是一个母亲破碎的梦”。

她是大学老师,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海归青年,独立、自信,迎面而来的人生本该是象牙塔里的知识分子模样。而那一天,“仿佛人生的梦刚刚揭幕,就被生生摧毁了。”

田惠萍不能接受的不是孩子“有问题”,而是面对这个问题,“我这个母亲竟没有丝毫的应对之力”。 

除此之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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