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向信托：以企业经营为来源，探索新型慈善模式 集团信托资金来源

近日，盖茨夫妇宣布离婚，亿元资产如何分割一时成为讨论热点。值得注意的是，关于未来将如何让处置二人共同建立的基金——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下文简称：盖茨基金会），在两人的离婚宣言中被两次提及。

自2000年成立以来，盖茨基金会一直关注全球公共卫生、儿童疫苗领域。并在疫情期间，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研制疫苗、应对病毒。我们现在所说的盖茨基金会，其实是在2006年比尔及梅琳达盖茨信托之后重新建立的。

与西方国家相比，我国的慈善信托发展历程尚短。作为我国资产规模最大的永久存续的家族慈善信托，万向信托具有怎样的运营模式？与普通慈善信托具有哪些优势？在现有机制设计下，哪些应该坚持，哪些又是应与时俱进的？

针对以上问题，凤凰网公益对万向信托慈善信托部总经理李元龙进行了采访。

产业扶志，以经营的思维做慈善

2018年6月27日，为了纪念万向集团公司创始人、万向董事局主席鲁冠球，万向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鲁伟鼎签署信托文件，基于慈善目的成立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下文简称：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并将其持有的万向三农集团（下文简称：三农集团）6亿元出资额对应的全部股权无偿授予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计划，永久存续，用于发展中国的农村、农业、农民事业，家族成员不享受任何收益。

“让农村发展、让农业现代化、让农民富裕，以影响力投资，以奋斗者为本，量力而行做实事，开展扶贫、济困、扶老、救孤、恤病、助残、优抚、救灾等慈善活动，促进教育、科技、文化、卫生、体育、环保等事业的发展”是“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的公益慈善目的。

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备案信息

作为我国资产规模最大的永久存续的家族慈善信托，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通过慈善信托的路径和方式，将公司股权无偿用于慈善事业和国家三农事业，是当前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创新性有效途径之一。

如此大的基金该如何运营？很多人都提出过类似疑问。

鲁冠球三农扶持基金并不等同于大家传统印象中的基金会。万向信托慈善信托部总经理李元龙认为：“信托最适合做顶层的治理结构及把控方向，但我们可以选择很多基金会执行实体，甚至不是基金会，例如成立一家公司执行公益事务”。

“产业扶志，以经营的思维做慈善”是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的运作理念。基金通过影响力投资，带动就业增加、农民增收、环境改善。三农集团作为基金的全资子公司，围绕“三农”展开产业板块，涵盖种植业、养殖业、捕捞业、农资、农技、农产品加工、农村小微金融等领域，坚持以产业引领，带领农民脱贫致富。

在运作结构上，三农集团是产业投资、慈善捐助和基金股东的贯通枢纽和支撑力量。旨在通过产业的发展带动就业增收，三农集团的持续发展，将不断拓展产业投资和慈善捐助的边界，充盈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的实力，由此形成一个利他共生、共创共享的经营模式。

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运作结构

此外，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基于慈善信托制度，实行基金董事会决策、受托人管理、信托监察人监督的治理机制，保障万向三农集团及各子公司治理清晰、战略稳定、持续经营。董事会由5名成员组成，3名家族内成员与2名家族外成员形成决策核心。信托监察人也由家族成员构成，主要监督董事会的决策是否偏离慈善宗旨。同时，基金将以受托人的名义对外承担法律责任。

董事会、受托人和信托监察人因根据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的《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宪章》、《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章程》和《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合同》等信托文件和国家法律的规定履行职责，宪章、章程和合同是本慈善信托规范管理、合法运作的有力保障。

其中，《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宪章》规定：

该信托慈善基金的存续期限为永久。

该信托财产和信托收益全部用于慈善。

除非设立人鲁伟鼎同意，否则任何机构和个人均无权修改本信托宪章。

图为《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宪章》

家族信托，关注长期慈善项目

从成立至今，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一直关注捐赠人意见，希望在我国现有慈善管理体制下，兼顾灵活、效率和可行性。在家族“私”的控制与慈善“公”的意愿之间，寻求一种有效平衡。构建家族慈善宪章、慈善信托与决策管理机构的稳定三角形结构。

以家族慈善基金的形式运营，早就有迹可循。一百年前，“家族慈善基金”是美国大家族慈善潮时期的主要模式。李元龙认为，虽然中外制度环境一直存有差异，但只要“规则+决策”的核心设计好，信托关系用怎样的载体来执行，效果不会有太大差异。

而如今鲁冠球三农扶持基金的基本模式，就是希望以慈善机构作为载体，通过规则+决策机制+慈善信托的设计，实现一个真正的家族慈善基金的基本模式——这也是在国内落地的第一个家族慈善基金。

与普通慈善信托相比，家族慈善信托更关注身边的、系统性的、长周期的慈善项目。基于使命和社会责任，关注根源性的社会问题。

鲁冠球先生对其子鲁伟鼎先生的寄语

在法律层面，国家也在逐渐明晰家族信托的定义和监管方式。

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托法》颁布（下文简称：《信托法》），明确了信托的基本定义。《信托法》第17条规定，除因下列情形之一外，对信托财产不得强制执行：

(一)设立信托前债权人已对该信托财产享有优先受偿的权利，并依法行使该权利；

(二)受托人处理信托事务所产生债务，债权人要求清偿该债务的；

(三)信托财产本身应担负的税款；

(四)法律规定的其他情形。

对于违反前款规定而强制执行信托财产，委托人、受托人或者受益人有权向人民法院提出异议。

2014年，《关于信托公司风险监管的指导意见》发布，确立了信托服务的转型发展方向，即“为客户家族量身定制慈善管理方案”。

2015年，《关于做好信托业保障基金筹集和管理有关具体事项的通知》发布，强调“区分资金信托和财产权信托分别认购”。监管层有意以此鼓励金融机构积极开展财产权家族信托业务。

201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慈善法》出台，规定慈善信托属于公益信托，是指委托人基于慈善目的，依法将财产委托给受托人，由受托人按照委托人意愿以受托人名义进行管理和处分，开展慈善活动的行为。同时规定，民营企业家可以将其名下公司股权装入慈善信托，实现个人财富向社会转移。

2017年《信托登记管理办法》又强化确认信托各项要素，厘清各方权责利，也加强了监管层的监管力度。

2018年发布的《关于加强规范资产管理业务过渡期内信托监管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37号文”）使家族信托业务迎来重大利好。该文件首次明确了家族信托的目的，即“信托公司接受单一个人或者家庭的委托，以实现家庭财富的保护传承和管理”。其所提供的服务内容主要有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子女教育，家庭治理以及公益（慈善）事业等定制化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

2023年，最高院官网公布了《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法〔2023〕254号）》（以下简称“九民纪要”）九民纪要第95条规定：当事人因其与委托人、受托人或者受益人之间的纠纷申请对存管银行或者信托公司专门账户中的信托资金采取保全措施的，除符合《信托法》第17条规定的情形外，人民法院不应当准许。已经采取保全措施的，存管银行或者信托公司能够提供证据证明该账户为信托账户的，应当立即解除保全措施。

“与基金会和其他民办非企业组织相比，慈善信托有大量的财产，能够支持长期运作下去，在国内是最客观的选择。”李元龙说。

多领域慈善，扩大慈善版图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万向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不会忘本，我是中国农民的儿子。”这是鲁冠球先生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

截至2023年6月末，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共积累慈善信托资产净值141.79亿元，资助规模达5248.10万元。其中包括三农（农村、农业、农民），教育，自然和生态四个公益慈善领域。

三农方向，为激励农民从事农技推广工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为农业增效、农民增收做出更大贡献。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支持省农推基金会表彰在浙江农技推广工作中做出显著成绩的基层先进人物，奖励在浙江省范围内从事农（林、渔）业技术推广工作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中的家庭农场、农业合作社、农业企业、专业大户等职业农民，乡村农技人员、科技特派员、农村工作指导员，以及在民办农业科研、推广、教育培训机构中从事农技推广工作的人员。在2018-2023年度共奖励112人，出资248万元。

教育方向，设立了“关注教育奖”，目前已经在十二所学校正式运作，用于奖励师生，希望提升教育质量，帮助有特色的教育发展项目在学校落地。2011年，启动了“十万人留学中国计划”（即“中美十万强”），资助美国学生来华交流学习。

自然和生态方向，陆续开展了江河荟、浙江翠项目。希望通过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的修复，能够促进山、水、林、田、湖、草和生命共同体的发展。这样的长远规划既能够达到自然体验目的，又有助于乡村振兴。

济困方向，万向集团在2000年就启动了“四个一万”工程，主要关注孤儿、特困生、残疾儿童、孤寡老人四类弱势群体。截至2023年末，“四个一万”已涉及21个省（市、自治区），222个县（区），其中包括72个已“摘帽脱贫”的国家级贫困县。在四类人群中，“四个一万”将约70%的资金用于支持特困生读书。

“希望贫困的家庭有一个大学生走出来后，就能彻底带着这个家庭走出贫困，不要再返回贫困。所以说整个工程里对于特困学生的支持是最大的，”

关于未来方向，李元龙表示慈善基金的初衷和愿景、家族精神和代代相承的传统以及权力继承规则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基金的管理和执行机构、自主筛选模式与预算管理要求需要层层迭代，与时俱进。“希望能够在本土落地一个新型、长期、灵活、可持续运作的信托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