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刚：银行应正确理解真实性审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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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徐卫刚  国家外汇管理局管理检查司司长

来源丨《中国外汇》2018年第13期

银行应当进一步提高对加强真实性、合规性审核的认识，强化相关要求，切实履行展业原则。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金融安全，要求加强监管，规范金融秩序，防范金融风险。银行是金融市场，特别是外汇市场的主要参与者，处于外汇管理政策实施的核心地位，也是外汇管理监督检查防范风险的重点。从近年查处的银行外汇管理案件的情况看，一是处罚力度不断加大，处罚金额占比从2013年的不足10%上升到2017年的30%多，案均处罚金额从2013年的5万元人民币上升到2017年的50万元左右。二是处罚手段日趋丰富，如综合采取了罚款、没收违法所得、暂停业务、追究人员责任、公开曝光等措施。从近些年银行外汇违规案件看，银行应当进一步提高对加强真实性、合规性审核的认识，强化相关要求，切实履行展业原则。

履行社会责任

履行社会责任是银行开门营业的第一要务，要模范遵守法律法规。过去几年，我国处于资金大量流入阶段，影响了货币政策。个别银行明知一些业务存疑，但仍然配合客户办理大量的资金流入业务；而当形势逆转资金大量流出，政府鼓励流出入均衡时，又配合客户通过所谓内保外贷、转口贸易、境外投资并购等，将大量可疑资金流出境外。这些都是没有正确认识和履行社会责任的表现。要履行社会责任，就要树立正确的经营理念，正确处理坚守合规底线和追求利润目标之间的关系。当二者之间发生冲突时，要毫不犹豫地选择遵守合规底线。

当前，通过构造交易，以内保外贷、转口贸易、预付延收等贸易融资、个人分拆购付汇等形式转移资金，是外汇管理重点关注和打击的行为，各银行就应重点加强对这些业务的把控。特别是对新设的异地空壳企业，更要慎重为其办理相关业务。

加强真实性、合规性审核

这一要求，实际上就是了解客户和业务，尽职调查。这是银行的看家本领。尽职调查不仅是监管部门的要求，也是自律规范的准则。银行要加强真实性、合规性审核，就要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不管是经常项目下还是资本项目下的外汇收支和结售汇业务信息，如客户身份信息、交易信息、外汇业务信息等，都要坚持进行真实性、合规性审核，真实性、合规性本身，就包含了交易合理性的因素。

第二，真实性、合规性审核不能仅限于凭证和商业单据的表面真实性（如合同、提单、仓单是否真实有效等），交易本身也需要真实合规，且要与外汇收支保持一致性和合理性。对于那些凭证和单据都是真实的，但并没有实际货物进出口或者实际生产制造，而只是通过资金空转来满足套利、融资，甚至转移资金的需要（如仅凭一个仓单，甚至是真假难辩的境外仓单，不停进行转口买卖，而实际上并没有货物流动的交易），应认定其为构造交易，不具有交易真实性、合规性，属于违规行为。对存在异常或者可疑的交易，银行要进一步加强审核。对于通过电话、网络、自动柜员机等非柜台渠道办理的业务，要实行与柜台业务相当，甚至比柜台业务更严格的审核措施。

第三，对于真实性、合规性存疑的业务，银行应当拒绝办理，并及时向外汇局报告。检查发现，一些银行以系统不支持或者没有依据等为借口为客户办理存疑业务，且事后也不及时向外汇局报告，这都是没有认真履行真实性、合规性审核义务的表现。

履行真实性、合规性审核义务，还要注意履行反洗钱、反避税和反恐融资义务，特别是贸易洗钱，同时触犯诸多规定，银行必须加强对此类交易的真实性以及货物流单据的审核，要确保交易真实、合规、合理，坚决杜绝仅凭一个仓单的循环往复就为其办理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结算。 

及时升级信息系统和内控制度

检查发现，很多业务银行不能合规办理，一方面是由于信息系统升级不及时而不能满足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及时将新发布的法规纳入内控制度，导致问题不能被及时发现，进而影响正确履行尽职审核义务。

鉴此，银行办理外汇业务的前提是符合包括信息报送、违规行为的界定与发现等在内的外汇业务政策要求，并能在技术层面实现有效监管；否则就应该停止办理业务并进行整改，达到要求后才能继续办理。例如个人现钞存取以及分拆购付汇业务，只有信息系统建设达到要求，相关政策规定才能真正落地，否则只能依靠事后检查才能发现违规行为，但外汇市场失真的违规已经造成。

此外，银行还要加强内控制度建设。一是要定期或者不定期更新其内控制度，及时将外汇管理新的政策要求和法规内容吸纳进去，并第一时间做好政策传达，引导客户按政策精神和方向办理业务。二是要加强内部合规力量的配置，这也是国际惯例。如正确认识和利用考核办法，发挥考核这个指挥棒作用，引导客户经理加强合规意识。三是要把银行自律机制的一些规定和理念，引入银行内部控制，做到他律和自律二者的有机结合，以有效规避政策及合规风险。

适应外汇检查处罚工作的新形势、新要求

近期外汇检查处罚工作的方向是加大检查力度，加重处罚，加强对外公布案件情况。这么做的背景，是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金融监管、防范金融风险的要求精神，目的是维护外汇市场稳定、健康的秩序。

与过去相比，无论是罚款数额还是暂停业务家数，包括对责任人员的处理，都逐渐呈现从重趋势。但银行只要做到加强培训和内部控制，提升业务办理水平，最终是可以做到少被处罚甚至不被处罚的。

需要强调的是，外汇管理监督检查并不是以罚款为目的，而是为了维护外汇市场秩序，纠正市场乱象。因此，只要银行能合规合法经营，合规办理业务，就不必担心会被监管处罚的问题。

提出合理化意见与建议

检查处罚不是目的，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政策和监管问题。归根到底，监管问题仍需从宏观政策制定和日常有效监管的角度解决。银行处于业务办理和改革创新第一线，一手托两家，既熟悉政策要求，又熟悉市场运作；既要满足监管部门需要，又要为客户提供便利化服务，因此，最适合对政策制定部门提出合理化意见与建议。建议银行将日常业务办理过程中发现的监管短板和制度漏洞，及时向外汇管理部门反馈，以便于监管部门及时调整政策，防范国际金融风险。对那些既符合改革方向又便利贸易投资，且能实现有效监管的政策建议，也要及时向外汇管理部门提出，以共同推进外汇管理改革，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服务和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

在日常工作中，银行业务人员还要注意做到正确传导外汇管理政策意图，协助客户解决业务办理难题。实践中，有些银行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经常为客户提供规避外汇管理规定的业务解决方案，既破坏了外汇市场的稳定秩序，最终也逃脱不掉违规被检查处罚的命运。有些银行甚至被客户留存全部对话和通信记录，证明是银行引导甚至教唆企业违规套利。此时企业一般都要求对银行进行惩处，而银行因不能提供正确的合理化建议，而处于两头不讨好的境地。

加强业务知识学习和培训

检查发现，银行总行人员对政策理解准确，执行到位，很少发生违规，而分行和支行人员，特别是一线操作人员则经常误读政策内容，违规办理业务。更有甚者，还存在同一银行此分行不予办理的业务却被其他分行积极推介办理，最终因违规被处罚的现象。对此，银行必须加强外汇管理政策的学习和培训，确保正确理解政策意图，准确操作执行到位。此外，总行和分行必须是上下一体，全部按照一个政策意图理解，按照一个标准和程序执行。不同分行之间也要加强沟通联系，对异地客户办理业务进行联动审核，确保真正做到“了解客户，尽职调查”。如此，就可以避免大量违规行为的发生，外汇市场也将保持平稳有序。

加强业务知识的学习和培训，也利于银行和客户的沟通，准确传导政策意图，避免简单生硬地将一些业务难题归咎于外汇管理部门和外汇管理政策，影响市场生态和环境。银行业务人员在日常学习和办理业务过程中，还要及时关注外汇管理部门的官网，及时了解最新政策和精神，以便准确为客户办理业务。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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